闻言黄宁抬起了眉，试探着问：“那主子是想……”洪启轩抬了抬手，止住了黄宁接下来大逆不道的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一醉方休。诚然洪启轩是个渣男，在现代是要受众人唾弃的，但即使是在上辈子温皎皎没有来的时候，洪启轩做过最大的恶也只是辜负真心。如果不是原主身带气运，不甘之下造成了世界崩塌，洪启轩的所作所为在这个时代真的算不上罪大恶极，甚至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认为有任何问题。
温皎皎替卫绾感到可惜。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神女也不能救了所有的人。因为神女，这个世界不会走向崩塌，已经是大善了。系统安慰。
林清萌坐在温皎皎床边，不声不响的捧着绣绷认真做着绣活，闻言也是笑笑。
“我就不留下了，晚上我要进宫给母后请安，说好了留在母后宫中用晚膳。”洪萱说着站起了身。
“公主慢走。”温皎皎说，招呼是打了，但并不起身，也不多恭敬。
洪萱摆了摆手“明日给你带些母后小厨房的点心，卫绾也来啊，不然你会后悔的。”
说完洪萱就走了。
不过第二日温皎皎没有吃到皇后小厨房的点心，因为皇帝赐婚了。
原本默认的三皇子妃被指给了大皇子，婚期就定在年后。
朝野上下不能说是不震动，但之前毕竟是没订婚，众人震惊着震惊着也就过去了，除了当事人三皇子。
三皇子府——
洪启轩摔了一整套的杯子泄愤之后又要来酒，借酒消愁，不一会就醉的脸颊泛红了。
“黄宁，父皇他好狠。”洪启轩口中念叨着。
黄宁是洪启轩身边的太监，和洪启川身边的周宾是同一辈分的。
此刻听了洪启轩的话也不应声，只默默帮洪启轩倒着酒。
“旁人都说父皇最看好我，我一定是未来的太子。可我自己知道，从小父皇就更中意大哥。”
洪启轩也没指望黄宁回答，自己继续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母妃想让我做太子，即使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风花雪月做个闲散王爷。可是谁在乎？谁在乎！母妃只想要一个能让她成为太后的儿子。舅舅，还有那些个大臣也只想要个从龙之功。他们推着我，推着我往前走，由不得我！”
这也是为什么他有心里话只想和黄宁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太监说，而不是和皇帝或是他的母妃舒贵妃说。
因为他的至亲并不真的在乎他，还不如黄宁对他真心实意。
“主子，隔墙有耳。”黄宁叹了口气，尖细的声音却尽量放缓，带着安抚。
洪启轩囫囵的摇了摇头“没事，父皇根本不会在乎我说了什么。”
说完抢过黄宁手里的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我一直知道父皇并不在乎我，大哥现在好了，他想要给大哥做脸撑腰，我都没有意见。就算是今日大哥就成了太子，我也不过是受几天母妃的冷脸和责骂罢了，我不在意。可是……”
说到这里，洪启轩流下泪来，伸手拿衣袖随意抹了一把，又灌了一口酒。
“他把我的皇子妃指给了大哥！他这明摆着是厌弃了我，现在谁人不在看我的笑话？有了这层关系，他日大哥……大哥又岂会容得下我。父皇的心好狠！”
闻言黄宁抬起了眉，试探着问：“那主子是想……”
洪启轩抬了抬手，止住了黄宁接下来大逆不道的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一醉方休。
诚然洪启轩是个渣男，在现代是要受众人唾弃的，但即使是在上辈子温皎皎没有来的时候，洪启轩做过最大的恶也只是辜负真心。
如果不是原主身带气运，不甘之下造成了世界崩塌，洪启轩的所作所为在这个时代真的算不上罪大恶极，甚至这个时代的人都不认为有任何问题。
这也是温皎皎为什么能够原谅他，并且不想办法拉他下马的原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三皇子府愁云惨雾，舒贵妃在凝和殿大发雷霆，上下战战兢兢，大皇子府和丞相府却欢天喜地。
大皇子府——
洪启川难得的又冒了傻气，接了圣旨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周宾，你说我今日该穿什么衣裳，红色的怎么样？”
“主子，今日是赐婚，不是大婚，不用穿红色。还是快些进宫谢恩吧。”周宾皱着一张脸说，主子怎么比遇到温贵女之前还要傻了些？
之前是呆，现在是真傻。
“对对对，走走走。”闻言洪启川抬脚就走，也不换衣服。
没办法，周宾只能跟着。
洪启川忙了一天，进宫谢了恩，回了府中又接待了一批又一批来恭贺的宾客，也不觉得疲倦，始终乐乐呵呵的。
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丞相府——
今日温峰和乔月熙忙的脚不沾地，接了旨又接待恭贺的宾客，迎来送走。
他们是真高兴。
大皇子的名声可比三皇子好多了，再加上之前二公主常来，他们大约也知道大皇子对自己女儿的情意。
温皎皎作为待嫁女倒是不用去接待宾客，在房间里如从前一般躲清静，但也不方便接待洪萱三人了。
“书院怎么样了？”温皎皎仍半躺在床上，问道。
萍儿回答：“现下兼济书院已开了七家分店，有三千多会员，学子们口耳相传，每日都有越来越多注册会员。很多学子已经报考了来年院试、乡试、会试。到时若是有几个金榜题名，来的人会更多。问题是现在书已经不太够用了，如果都在书院看还好，如果都是借阅书院就要空了。”注1
温皎皎点点头“那就联系富商，让他们捐献书籍，承诺立功德碑，另外问问有没有学子接抄书的单子。”
温皎皎的话让萍儿眼前一亮，她这段时间接触掌柜传递消息，已经能够明白“声誉”的重要性。
“为了结交读书人，他们一定很愿意，奴婢这就去和掌柜说。”萍儿说完就走了。
温皎皎暗自思量，萍儿是个当掌柜的好材料，但她是个女子，要成功少不得自己要多给她铺路了。
莺儿也要好好观察观察，兴许也有些天赋呢。
新年之前冯太医翻阅了大量资料，终于确认了温皎皎所中之毒是前朝秘药“薄命”，这个“薄”不是形容词，而是动词。
名字十分贴切，顾名思义，就是一点点分薄服药者的命数，是个慢性毒药。
前期就像现在的温皎皎，只觉得呼吸不畅，胸口闷痛，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
中期人会虚弱下去，面无血色，四肢无力。
等到了后期，气若游丝，在某一天睡梦之中死去。
此诊断一出，皇帝大怒，立刻令人彻查。
皇帝有专属的密探组织，下了决心自然没有查不到的，更何况对方做事也不太缜密。
她当然不缜密，她根本没有那样的狠心。
将军府——
卫绾被带走的时候反而松了一口气，非常坦然。
府中的其他人显然也都是知情者，并不吵闹，只面如死灰。
倒是路过的老百姓惊诧不已。
丞相府温皎皎闺房——
夜里洪启川抱着温皎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温皎皎并没有意外之色。
第一日身体出问题的时候她就旁敲侧击问了当天接触的所有人的情况。
其它一切正常，却有一件事让她难以忽略。
卫绾是将军府的嫡次女，是当今舒贵妃的亲侄女。
舒贵妃在后宫多年，人足够敏锐，当时正是洪启川的变化被皇帝注意到之时，那么舒贵妃会知道也并不奇怪。
如果对方有当太后的野心，在知道洪启川的变化和温皎皎有关后，指使自己的侄女给温皎皎下毒，那么当日卫绾突然摔在温皎皎面前就不会是意外。
温皎皎虽有猜测，但自己中毒之事尚未确诊，说这些都是多余。
而确诊之后，也轮不到自己去调查。
“下次月儿有什么猜测先告诉我好不好，我绝不轻举妄动，都听你的。”
洪启川看出温皎皎早已知晓此事，也不生气，只可怜巴巴的摇晃着温皎皎的身子撒娇。
注1：第一级县试产生童生，第二级府试产生秀才，第三级院试产生举人，第四级乡试产生贡士，第五级会试产生进士，第六级殿试产生第三名探花、第二名榜眼、第一名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