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正面回答，长姐不禁有些激动，「你难道要扶持齐嫣儿？你忘了她是如何草芥人命的了吗？」
「那齐子玠呢？明知是陷阱还是不管不顾往里跳，他对得起这么多人为他筹谋吗？！」
长姐被我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良久才长叹一口气，微微摇头。
「你不懂他，他是为了心中的道。」
「我所做的一切，其实子玠一直知晓，不论是我利用烟花向你传讯，还是暗中部署救你出去，他不仅知晓，甚至推波助澜才会让计划如此顺利。」
「可他不愿为了储位谋划算计，不愿和亲兄弟斗得你死我活，太子之位于他，更多的是责任。」
「即使齐王不仁不义，子玠仍然对他抱有期待，所以才会在知晓齐王身体可能有恙的情况下，丝毫不顾礼法制度……忧心则乱，他视齐王先父子后君臣，齐王视他……」
长姐的语气有些哽咽，我回想起当时被关押，齐子玠来送请柬时的场景，那日的折辱想必也是有意为之，好彻底打消齐王对我的猜忌。
看着长姐微湿的眼眸，我闭了闭眼，没忍住还是承认了。
「是我。」我知道此时承认未免有些意气用事，但或多或少齐子玠也算对我有救命之恩。
「……我知道。」
我以为长姐并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件事，于是说的更明白了一些。
「是我给齐王下的使人神志不清的药。」
「我知道。」长姐回过头定定看着我，「那药，是我给张大夫的。」
一时间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住不知作何言语。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子玠的性情，让他反，绝无可能。可是等齐王自己禅位，十年二十年，我们等得起，百姓等不起，楚国的子民等不起。」
「给药前我就已经做好了设想，若是他愿意走我铺的路，按照所有人期望的登上那个位置，自然好。」
「可若是他不愿意……」
剩下的话长姐没有说出口，可我们都已知晓结果。
临走前我望着门外的寒梅，犹豫再三还是对长姐开口，「长姐，姐夫的事确实不是我有意为之，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既如你所说对这一切均有洞察，或许，这局本就是他自愿入的……」
「长姐，你现在还笃定，这是唯一的结局吗……」
身后传来茶具掉落摔碎的声音，我没有再回头……
十二
此次见过长姐，回宫的路上我一直心事重重，一时不察和乞讨的小女孩撞到了一起。
小女孩面容枯黄干瘦，看起来饿了很久，我本想为她寻些吃食，谁知道街上大片大片都是乞讨吃食的流民和乞丐。
我为小女孩买了块烧饼，她说了谢谢转身就跑，我抓住她，一问才知道，她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和病弱的娘亲，她要把烧饼带回去和他们一起吃。
我不放心跟了过去，才发现拐过街巷后，入目是一大片难民聚集的地方，其数量之多令人愕然。
我回过头看我跟来的路，这才发现原是我出宫的时候太过焦急没有注意，短短半年，天子脚下竟然多了这么多食不果腹的人。
这些人为了争夺食物互相推搡，甚至与野狗争食，稍微有些力气的年轻人还抢得过，老弱妇孺大多就只有饿死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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