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效颦
景越听到段茗的话，脚步一顿，回过头。
段茗听到那脚步声停了，又大喊一遍，“请王爷修休书一封。”
“想通了？”景越走近，声音就在她的头顶。
段茗点头。
景越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忽的冷笑。
他蹲下身来，解下她腰间的香囊，凑到段茗的鼻尖。
“想通了你怎么会戴这个？”
他扯唇，“欲擒故纵，东施效颦。”
“你不是她，变不成也代替不了！”
景越将香囊丢在地上，起身，“本王言而有信，答应了你父亲的事不会反悔，你大可放心。”
段茗不明白父亲做了何事让景越妥协了。
直到，宁毅的到来。
宁毅早已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
那个温润如玉，眉眼冷清的男人，如今卸下朝服，穿着月牙色的袍子。
段茗有些幌神。
她似乎，好久好久没见景越穿过这样颜色的衣服了。
一声茗儿让她回神。
“你的眼睛......”
段茗避开宁毅的视线，笑道：“被虫子咬了，肿的厉害。”
她仰起头，道：“你怎么会来找我？”
宁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父亲将三年前应允其兰皇的东西交给景越了。”
听了宁毅的话，段茗愣了一秒，随后想起景越的话来。
他说他言而有信，答应了她父亲的事，便不会反悔。
段茗的脑袋轰的炸开，她颤抖着双手握住了宁毅的袖子。
“完了，全完了。”
那是唯一保命的筹码，如今筹码已到其兰皇的手上。
他必不能留父亲性命。
段茗转身向外跑。
迎面撞上景越。
景越抬眼，看向她身后的人。
“王妃去哪？”他问。
段茗仰头看他的脸，眼中有不易察觉的祈求之意，“我父亲......”
她话未说完，就见景越歪了下头。
语气轻飘飘的，“昨夜，大礼国主闯宫企图刺杀皇帝。”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袖口慢慢的向下，挑起的眼皮里带着星点笑意。
“已当场杖毙。”
一股子麻意从脚尖升起，灌满脑袋。
段茗努力的张嘴，但抖的厉害。
景越抬手，抚摸她黑色眼罩的细带子，继续道：“至于你家人，已悉数关入大牢，择日处刑。”
“你父亲用那东西换你一个正妃的位子，还保你一条命。”他的拇指粗粝，声音低沉，“不知王妃觉得，是幸与不幸。”
景越离开，身后传来悲切的哭声。
他脚步顿也未顿。
段茗捂着脑袋，整个人摊在地上。
她抖的厉害，手冰凉刺骨。
夜里，刮起了大风。
屋内点着烛。
冬忍推开门进来，俯首拜道：“王爷，王妃求见。”
景越将黑子置于棋盘上，道：“门打开。”
段茗就俯首跪在外面，她只穿了一件不夹棉的红色单衣。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屋内暖光，穿着黑色单衣的男人坐在桌前，手执黑子，看也没看她。
“王爷。”她的脸被风吹的通红，身子也早就冻僵了。
她的声音因为哭过的缘故，有些沙哑。
“我自愿离开王府，离开常安城。”她声声撕心裂肺，“我发誓，此生不再踏入常安，此生不再碍王爷的眼。”
“只求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放过我母亲，还有我哥哥。”
她的眼眶猩红。
景越落子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向段茗。
他挑眉，身子向后靠，靠在白色的羊绒榻上。
“王妃倒是说说，如何碍本王的眼了。”
“庶民无知，妄想姻缘。”
“可是你说，你爱本王。”
段茗叩首一拜，重重的磕头，“我段茗，从来不曾爱慕过王爷您，还望王爷开恩。”
景越定定的看着她。
一时不曾开口。
许久，棋盘被大手掀翻。
黑白子落地，甚至有一颗弹到了门外。
他冷冷的撂下一句关门，段茗的心也跟着死在这个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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